Page 43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会·2025·1
社
空间”的理论：世界上任何两个个体都可以通过社会网络结构，跨越五
个节点，达成社会连接。 17 这展示了工业技术支撑的社会网络结构彻底
跨越农业社会中无法跨越的地理空间的隔绝， 消解了社会群体之间的
孤立。 更为抽象的是，纵向等级的科层制度能够高效完成人员连接与信
息传递的任务，成为工业化生产组织的基本形式。
在如今的数字社会中，任何两个个体，只通过智能终端而不通过任
何社会网络及其中间的节点就能达成一对一的直接社会连接。 从这个
意义上讲，数字技术消解了工业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社会结构。 以平台
经济的组织方式为例，截至 2023 年，中国最大的两个外卖平台连接着
大约 1 150 万个外卖骑手。 18 在繁忙季节，每天将有超过 1 亿个订单及
其相关指令通过数字平台即时传递给骑手。 难以想象，在传统的工业社
会中， 会有任何一个超级庞大的公司能够使用科层体系组织协调如此
巨大数量的人员与事务， 但数字平台的信息传递与指令传达就能够便
捷无损地直达骑手的智能终端。 在数字技术的支撑下，扁平化的数字平
台组织方式彻底消解了工业社会的生产组织结构。
我们由此发现， 原有的围绕社会结构形成的社会学的知识体系毫
无疑问已经过时，与当前的社会现实并不相符。 伴随着工业社会生产
方式的演进而发展出来的组织理论，在解释数字社会中的生产组织结
构时变得无能为力。 面对数字社会的现实，我们需要重新构建崭新的
社会理论，来帮助我们认识与理解人们是如何组织协调，进而成为“社
会”的。
（二）数字社会中日常社会互动过程的变化
当前，数字社会的转型远未完成，社会生产与社会生活还处于变化
之中，数字社会关系也还在形塑，现在开始讨论数字社会结构特征也许
还为时尚早。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发现，数字社会连接已经彻底发
生改变，人与人的社会互动已呈现出一系列新的属性与特征。 所以，要
理解数字社会，构建新的学科话语体系，我们不妨从人们的日常社会互
17. 克里斯塔基斯，尼古拉斯、詹姆斯·富勒.2017.大 连接：社会网络是如何 形 成 的 以及
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M].简学，译.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37-38.
18. 数据是笔者根据网络数据汇总所得。 来自美团研究院网络发布报告显示，美团外卖
骑 手 745 万 人 （《每日 经 济 新 闻》2024 年 9 月 19 日 报道， 参 见 https://www.nbd.com.cn/
articles/2024 -09 -19/3562764.html）； 饿 了 么 网 络 发 布 《2023 年 饿 了 么 骑 手 权 益 保 障 报
告》，显示其平台骑手超过 400 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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