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5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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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4
阶层的作用则相对较小。 一方面,这与在市场化改革初期,传统计划体
制对于女性保护的减弱和市场竞争中的性别不平等有关;另一方面,则
是面对突然的社会转型,家庭内部应对策略有所转变,如女性照顾家庭
而男性外出务工。 对于之后的世代来说,配偶客观阶层的相对作用不断
减弱,女性越来越多地依靠自身的客观阶层进行自我定位,与配偶之间
逐渐形成“地位共享”的关系模式,一方面是因为在于现代化转型过程
中女性自身社会经济地位的提升以及家庭话语权的加强, 另一方面也
与宏观政策如计划生育对于性别平等的推动有关。 其次,家庭出身对女
性阶层地位认同的作用并未随世代的推移而下降, 反而出现了一定程
度的增强。 这一现象与现代化变迁方向的预测并不相符,究其原因,一
方面是因为中国代际间强关联的传统在新时期的延续, 另一方面是因
为在房价高涨、离婚率攀升的背景下,年轻一代还是会通过对原生家庭
较强的依赖来应对急剧变化的社会与不断增强的风险。 同样不可忽视
的是, 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也使得女性得以从代际联系中获得更多的
支持。
需要注意的是,本文的研究结论与以往的相关研究既有相似之处,
也存在一些不同。 例如,在配偶阶层对女性阶层认同的影响方面,不同
于以往研究中关于性别观念向传统回潮的讨论 (杨菊华,2017; 许琪,
2018),本文发现女性的阶层认同趋于自主和独立,与近期关于夫妻地
位认同时期变化的研究一致(张文宏等,2021a)。 这并非是对以往研究
的否定,而在于本文反映的是女性地位认同变迁的一个重要侧面,即长
期社会转型背景下的世代变迁趋势。 跨世代的比较研究分析的是不同
出生世代所处的文化环境、 现代化与市场化进程、 国家相关政策的差
异,考察的是更长时间范围内各种因素对于女性阶层认同的影响。 在代
际流动的作用方面, 本文支持了以往研究关于家庭背景对子女影响持
续甚至增强的观点(杨菊华、李路路,2009;郑丹丹,2019),也从世代变
迁的角度进一步印证了家庭仍然是分析中国阶层认同的基本单位 (许
琪,2018)。 现代化视角下女性从家庭到个体、从“地位借用”到“地位共
享”的转变,在代内层面虽然得到一定支持,在代际层面却没有看到相
应的趋势。
总之,主观阶层地位认同不仅是个体客观阶层地位的反映,也是个
体与他人、结构性因素互动的产物。 中国女性阶层认同的变化,也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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