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 《社会》2021年第6期

地区增长联盟与中国特色的 社会
2021·6
CJS
政商关系 第 41 卷

周黎安

摘 要：本文旨在提供一个分析框架，刻画改革开放时期中国独具特色的政商
关系。 政府与非国有企业之间的关系主要体现在地区层面，在“官场+市场”双
重竞争机制驱动下，结成“政绩—业绩”纽带，并以此为中心形成制度化和人格
化双重特征“混搭”的关系。这区别于英美等西方国家政企之间边界分明、规则
清晰的制度化关系，以及发展中国家常见的基于血缘、地缘等传统社会网络的
人情关系，也区别于狭隘互利的政治庇护关系。 在一个地区内部，随着官场晋
升流动性和企业跨地区流动性的变化， 政绩—业绩纽带的强度在不同层级的
政府官员与不同规模的企业之间也相应发生变化， 由此形成了多面向、 多层
次、多维度的地区增长联盟和政商综合体。 中国特色的政商关系在总体上弥补
了长期以来国家层面对于民营企业制度化保障之不足， 为中国的高速经济增
长提供了重要的准制度基础。
关键词：政商关系 地区增长联盟 政绩—业绩纽带 官场+市场

Local Growth Coalition and the Government鄄Business Relations：
Chinese Style
ZHOU Li鄄An
Abstract： This paper aims to develop an analytical framework that characterizes
China’s unique government鄄business relations during the reform era. The focus i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overnment and non鄄state enterprises， manifested
primarily at the local level due to the unique block鄄line administrative system in China.
These relations are shaped by two co鄄existing competitions: the political competition by

* 作者：周黎安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Author: ZHOU Li鄄An， Guanghua School of Management,
Peking University）E-mail: zhoula@gsm.pku.edu.cn
**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 （项目编号 21ZDA041） 的阶段性成果。 [This paper was
supported by the National Social Sciences Foundation of China （21ZDA041）.]
感谢黄宗智、张静、周飞舟、陈硕、黄晓春提出的宝贵意见和建议。 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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