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7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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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1

   才最终结束无政府的状态。在斯科特的描述中,我们看到高地就像是
   一个吸纳人口的容器,不断有平地上的人迁入其中,逃离国家,却看不
   到高地上的人迁向平地,融入国家。因此,高地族群的国家化进程显得
   相当晚近、被迫和单一。那么,高地族群的国家化是否还存在其他的方
   式,其过程对族群性(族群性质和文化特征)的生成有着怎样的影响?
   本文将以四川冕宁白鹿营“水田彝”的个案对这些问题做进一步的探讨。
       (二)个案背景

       本文的“水田彝”,是指位于四川安宁河及其支流沿岸的河谷平坝
   上的彝族,在冕宁、西昌、德昌等县市境内多有分布。这部分彝族自称
   “咪西苏”(意为“平坝人”),因善于开垦水田、种植水稻,故又被称为“水
   田彝”。根据调查,“水田彝”原本也是居住在高山上的彝族,后因各种
   原因迁徙到平地上生活(吴恒, 1987 : 34 )。由于长期生活在平坝并受汉
   族的影响,他们在生产、生活、经济、文化等方面都与居住在大凉山的高
   山彝族有着显著的不同。 20 世纪 60 年代的调查显示,解放 前“水 田
   彝”在生产上以农业为主,兼以捕鱼、卖柴等为副业;在经济上已进入地
   主经济阶段,有不同程度的土地租佃关系,但仍保有少量的奴隶;在生
   活上与汉族杂居,处于汉族四面包围之中;在文化上兼说汉语、兼用汉
   姓、兼着汉装,已达到相当高的汉化程度(吴恒, 1987 : 33-37 )。正是这
   些特点,突显出“水田彝”与高山彝在族群性上的差异。
       “水田彝”的研究成果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有关“水田彝”的
   调查报告。例如,陈宗祥( 1947 , 1948 )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对德昌“水田
   彝”的分布、婚姻、神话、宗教等情况进行了调查和记录;解放初期为进
   行民族识别,我国进一步展开了对西南彝族社会历史的调查,其中部分
   内容涉及“水田彝”的历史及社会状况(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四川少
   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 1963 ;吴恒, 1987 )。第二类是彝族通史论著,
   通常将“水田彝”作为彝族的一个分支加以论述(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
   所、云南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 1963 ;方国瑜, 1984 )。第三类是专
   题性的研究,涉及“水田彝”社会文化的诸多方面,成果颇为丰富。例
   如,郝瑞( 2000 )以冕宁漫水湾彝族为例,探讨了“水田彝”的族群认同问
   题,指出实行 民 族 内 婚 是 其 坚 持自 我认 同的 主要 原 因;朱 文 旭、张 静
   ( 2005 )从词汇和语法两方面对冕宁漫水湾和喜德冕山镇的彝族“水田
   话”做了分析;肖雪( 2007 )考察了喜德大石头和冕宁漫水湾彝族的丧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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