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5 - 《社会》201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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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6 · 2

       我们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赞:爸,我能理解你,想要的东西不能追求。我也是啊,
       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父亲:那你就去追求吧,无论怎么样,爸爸一定支持你。
           可赞(顿了五秒):爸,其实我是 犪 !(见父亲没有反应)
                                       犵狔
       爸?爸?(父亲呼噜声起)
       从上面的两段对话里我们可以看出,其实所谓催婚的压力,所谓原
   生家庭的压迫,是以家人所传递的带有异性恋色彩的爱和关心为载体
   的。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通过结婚生子,延续家庭的血脉,三世同堂,
   共享天伦,他们的孩子乃至他们的家庭才能够幸福。同性恋与原生家
   庭之间的张力实际上反映的是个体—家庭关系的代际差异。中国传统
   文化中普遍接受的一个观念是,至少在意识形态层面上,集体的存在并
   不是为了支撑个人,恰恰相反,个人的存在是为了延续集体。在这个意
   义上,传统中国社会没有个人身份,因为个人仅仅存在于家庭、世系或
   其他等级性社会关系网络中,并且是为了它们而存在的(阎云翔, 2012 :
   356 )。改革开放以来,个体被赋予了选择的自由和权利,随之而来的是
   家庭作为社会保障与社会福利资源提供者的角色的式微以及个体—家
   庭关系的变化,个人不再甘愿为了家庭而牺牲自己,而更乐于从家庭中
   获得自己利益和需要的满足(沈奕斐, 2013 )。事实上,对自己生活的追
   求,对个人选择、自由与能动性的强调并没有带来更多的生活方式的可
   能性,反 而 导 致 个 体 生 活 的 趋 同,缺 乏 真 正 的 个 性 (阎 云 翔, 2012 :
   328-329 )。这是一种家庭异性恋正统主义( 犳犪犿犻犾犻犪犾犺犲狋犲狉狅狀狅狉犿犪狋犻狏犻狋 狔        ),它
   通过一系列家庭的生命政治来生产出主体的道德感,并要求孩子(尤其
   是儿子)结婚生子,以达成父母的心愿,延续家庭血脉,而绝不能做出任
   何损害家庭地位和名誉的事情( 犓狅狀 犵2011 : 98 )。这种理念的传达并不
                                    ,
   是通过冲突与对抗的方式,而是通过爱与关心,通过家庭本位的道德感
   来完成 的。正 是 由 于 这 种 家 庭 异 性 恋 正 统 主 义 的 存 在,可 赞、小 樽、
   犃狌狊狋犻狀 他们与各自家庭的荣誉和父母的期待相悖的同性恋的生活方式才
   会变得这么难以启齿。也正是这种在个体化大潮中(尤其是在婚姻家庭
   领域中)出现的个体能动性下降的趋势,使得同性恋作为一种可能的生
   活方式的选项被逐出了可理解性( 犻狀狋犲犾犾犻 犵 犻犫犻犾犻狋 狔      )的范围。
       另一种关于家的意象则是与原生家庭及其背后的家族主义传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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