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1 - 《社会》201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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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4 · 4
研究特别关心的变量的取值都处于最低的一端;另一方面,由于流动和
迁移的筛选作用,这些人很多都具有某些后天能力或优势,是农村人中
的“佼佼者”,他们会大大降低城市样本的收入、社会地位等因变量与家
庭背景等先赋性因素的相关度,夸大整个中国社会系统的开放度(李骏、
顾燕峰, 2011 ;吴晓刚, 2007 )。
样本选择性同样出现在以农民工为关注核心的劳工研究中。与职
业分层和流动研究形成鲜明对比,劳工研究得出了相对悲观的结论。
研究发现,中国社会正处在快速的阶级化风险中,社会冲突日益加剧
(黄宗智, 2009 ;李强, 2004 ;潘毅, 1999 , 2005 , 2007 ;潘毅、陈敬慈, 2008 ;
潘毅 等, 2009 , 2010 ;潘 毅、任 焰, 2008 ;任 焰、潘 毅, 2006犪 , 2006犫 ,
2006犮 , 2008 ;沈原, 2006 ;王春光, 2000 , 2001 , 2002 )。有研究甚至试图
将农民工研究纳入阶级形成的分析框架,重返阶级分析(仇立平, 2006 ;
冯仕政, 2008 ;李路路, 2003犪 ;沈原, 2006 )。他们通过展现农民工在资
本的“压迫”及政府保护的“缺位”下的生存、认同和行动状况(包括自戕
和反抗)来揭露现实制度的运作逻辑与不合理性,并探讨阶级作为一种
社会行动者的 可 能 (潘 毅, 1999 , 2005 ;潘 毅、许 怡, 2012 ;任 焰、潘 毅,
2006犮 , 2008 )。与此同时,这样的研究多少都“抱怨”农民工群体的沉
默、温顺和不行动(陈映芳, 2005犪 ;潘毅, 2005 ;潘毅、陈敬慈, 2008 )。这
些结论之所以偏于悲观或激进,与其对弱势劳工群体的选择性关注紧
密相关。进入这类研究视野的正是那些在社会流动中处于不利位置的
个体———留守农村的人和彷徨于城乡之间的人。那些已经定居城市,
实现了身份转变和社会流动的个体被排除在外,更不用说那些城市中
的新中产群体和社会精英。
本文试图将农民、农民工和由农民转变而来的新市民等具有相同
出身的“农民子女”放在一起进行研究,透过农民子女的城市化问题来
度量中国社会系统的开放程度,探讨中国社会流动的机制及其变化。
由此,不仅可以看到大量实现了职业非农化但仍彷徨在城乡之间的农
民工,也可以看到部分已经获得了市民身份并融入城市社会的农民子
女,从而更为全面地反映至今仍在中国占据绝大多数的农民及其子女
的社会分化与流动进程,避免因观察对象的选择性而带来的片面结论
和偏激观点。 1
1. 因此,在本文的概念中,“农民”更多地指一种身份而非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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