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6 - 《社会》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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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乳腺癌:从“疾病”到“残缺”的女性身体
族主义的根源是其对于劣等种族、不正常的个人的清除,以使得整体生
命和社会更加健康、更加纯粹(福柯, 1999 );把“规范化”看作现代社会
权力技术的核心,详细剖析权力对肉体与人口的惩戒与调节,以形成规
范化的社会(福柯, 2003 );在种种社会规范之下,“不正常的人”被不断地
建构出来(福柯, 2010 );在医学领域,“健康”和“正常”这两个概念受到关
注(福柯, 2011 )。福柯认为,直至 18 世纪末为止,医学和健康的关系要大
于它和“正常”的关系,而 19 世纪的医学对“正常”的考虑则要重于健康。
如果说,“疾病”的身体框架主要是基于医学对于生理性身体的标
定,关注疾病给身体、心理和社会关系带来的各种影响,那么,“残缺”的
身体框架则不仅仅关注生理性身体及其感受,还关注身体形象的呈现,
强调社会对于肉身性身体的规范化。这种规范化,在经历了“乳腺癌”
的女性身体上,还刻画了强烈的社会性别特点,凸显了身体政治与性别
政治的意涵。
在“乳腺癌”经验研究的基础上,笔者试以“残缺”为核心概念,从四
个维度进行分析:第一,身体机能与感受(疼痛感)层面的“残缺”,即疾
病对于身体机能正常运作秩序的破坏,生理性身体和医生对于身体的
判定,患者是否因为疼痛感觉异常、行动受阻;第二,身体形象层面的
“残缺”,即被切除了某个部位的身体,与社会的标定不相符合的肉身性
身体———一种被置于社会目光之下的呈现式身体;第三,个体认同层面
的“残缺”,即主体的自我认同或身体与主体的自我认同,对于是否还是
一个完整、“正常”的某类人(比如女人)的认同;第四,人际关系层面的
“残缺”,尤其是亲密关系层面上的“残缺”感处于人际关系之中的身体,
包括上述三个维度的残缺又是如何作用于社会关系方面并阻碍正常的
社会交往的。
二、研究方法与主体
笔者采取深度访谈的方法收集资料,以参与观察为辅;研究对象是
长期或暂居城市的有乳腺癌患病经历的女性。在寻找研究对象的过程
中,笔者发 现 了 犓 机 构———一 个 癌 症 患 者 自 发 成 立 的 民 间 组 织,于
1990 年成立,至今已有 20 余年,其成员之间的主要活动内容是交流癌
症信息和抗癌经验、学习养生气功等。 犓 机构在北京市共有 20 个活动
地点,笔者选取了其中最大的一个活动地点——— 犅 乐园开展田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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