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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置其于死地而后快,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当然,需要指出的是,不排除 “江湖政治”
利益团体中的某些人具有真性情的 “侠义”气概和情怀,但即便这样,从根本上讲,他
们也是小范围内的 “侠义”,而不可能具有对社会大多数人的 “侠义”胸怀和精神。因
此,“江湖政治”就必然会造成对社会、对团体外其他多数人的漠视甚至无视,而这恰恰
又是健康政治生态的死敌。对此,法国著名思想家托克维尔曾作出过严厉批判:“最应当
反对的是漠不关心,而不是无政府状态或专制,因为漠不关心可以几乎分毫不差地创造无
政府状态和专制。”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江湖政治”的小团体利益中心主义内含的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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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心本性构成了无政府状态和专制独裁的重要源头,这在古往今来的人类历史中也得到
了明证。相对于 “江湖政治”,理性政治则强调社会整体或至少是社会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得到公平、合理的对待,理性政治追求的价值目标是社会各阶层利益的 “最大公约数”,
同时,这也是理性政治在现代社会得到多数人认同、具有合法性的基础。这其中的道理,
正如丹尼尔·贝尔借用 M. S.李普塞特对制度合法性所做的论述一样,“社会群体鉴别一个
政治制度是否合法的依据,是看它的价值取向如何和它们的相吻合”。 显然,和 “江湖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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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的团派利益相比,只有理性政治的多数人利益之价值取向能够照顾社会各阶层多数人
的利益诉求,因此也具有更大的合法性保障基础。
第四,理性政治是相对于 “群氓政治”而言的概念。所谓的 “群氓政治”,主要是指
基于一种 “群氓”心理状态的政治行为。所谓 “群氓”就是聚集起来的表现为同质均一
心理意识的人类群体,这个群体拒绝理性而复杂的思考、分析,对提供给他们的各种意
见、建议或信念,只简单非此即彼的极端选择,或者全盘接受,或者一概拒绝,将其视为
绝对真理或绝对谬误。一般来说,“群氓”缺乏独立自主的思考、缺乏主见、随波逐流,
在生活中又极易为某些感性的情感、情绪所左右。在政治行为中,往往表现为 “集体无意
识”的亢奋甚至癫狂状态。也就是说,“群氓政治”往往拒绝思考、拒斥教导,在 “集体
无意识”的共同心理状态下进行极端的政治行为或运动。显然,在 “群氓政治”里,人
们极易为各类流言蜚语、政治谣言所误导,做出极端偏执的行为。因为,按照正常的逻
辑,“一个人,如果他习惯于用理性来思考,具有相当强的批判能力,那么,他也不会轻
易接受流言蜚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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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恰恰在 “群氓政治”状态中,人们在强大自负、集体无意识、不负责任的亢
奋高昂中完全丧失掉个体本来具备的独立理性。当然,这里需要指出的一点是,“政治谣
言的产生和传播与一个社会政治开明的程度也密切相关。” 因此,“群氓政治”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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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也和社会推崇极端的 “精英政治”有一定的关联,在这种极端的 “精英政治”中,
普通民众的意见和诉求往往得不到正确的表达,同时,上层由于普遍轻视下层民众也没有
将高层的声音及时、全面地往下传播和扩散。在这里,还有一点需要澄清,那就是表面上
“群氓政治”和前面提及的 “浪漫政治”极度相似和雷同,但它们之间实际上具有明显的
区别:前者更多地出现在社会的底层或各类弱势群体之中,主体是普通民众居多;而后者
则更多地出现在社会的上层即执政者或执政主体之中,担纲者主要是领袖、政治精英居
多。如此一来,“群氓政治”主要表现在普通民众身上,因此,与此相对的理性政治就是
普通民众理性地参与政治生活、政治活动,以平和稳重、独立自主、不偏不执、不卑不亢
的心态介入政治,不为某些极端口号、信念、情绪等所左右,更不参与某些 “集体无意
识”的政治运动。当然,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要达到既关注政治又不狂热这样一种理性政
治状态,其需要得到正确的引导,最好是执政者尽量照顾和满足他们的某些合理利益诉
求。因为,这正如美国学者罗伯特·A·达尔所言:“当人们认为同可以期望从其他活动
中得到的报酬相比,从政治介入中得到的报酬价值较低时,他们就不大可能介入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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