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生依附（Braverman，1974）。 弗里德曼提出了“责任自治”的概念，指一种
允许员工拥有更多自由裁量权和工作形式更加多样化的管理技术。 他
认为管理者赋予工人以灵活性、地位、权威和责任，能够赢得工人的忠
诚（ Friedman，1977）。 布洛维对劳动过程理论中劳动主体性的阐述影响
深远， 他探讨了工厂制度下建构劳动者主体性的生产政体（Burawoy，
1982，1985）。 布洛维认为，劳资关系原本为对抗性关系，但资本不断改
进组织方式和控制策略以掩盖潜在的对劳动剩余价值的剥削，以及资
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劳动者对资本的依附，促成了劳资双方形式上的合
作，工人的意识也从强制性的服从演变为规范性的顺从。 布洛维指出，
“赶工游戏”“内部劳动力市场”以及“内部国家”等策略巧妙结合，向劳
动者施加霸权权力，从而制造了工人的同意。 需要强调的是，计件工资
制度和超额游戏通过赋予劳动自主性、工作的娱乐性以及自我掌控经
济收入的诱惑性，促使工人自发地陷入“自我剥削”的循环当中，此类
策略在数智经济的时代背景下，特别是项目制劳动下，仍具有理论延
展性。
其二，规范性控制理论由组织管理学派提出，指通过塑造劳动者的
信仰、价值观和情感来影响其行为的一种管理策略，其核心在于通过企
业文化建设、价值观灌输以及符号和仪式等方式，使劳动者认同公司的
目标和规范，进而自愿遵守和践行这些规范（Stephen and Kunda，1992；
McLoughlin，et al.，2005）。 规范性控制与传统的技术控制（通过流程和规
章制度进行管理）及直接控制（通过监督和奖惩进行管理）不同，注重对
员工内在动机的影响，强调通过各种“软控制”来管理人的“心灵与思
想”，从而塑造主观认同（Barley and Kunda，1992）。受到福柯新自由主义
治理术的影响， 该理论认为生产和劳动组织机制是一个包含多种规训
机制、监控技术、权力及知识策略的有机生命体，规范性控制意味着工
作中每一个规范性面向都可以被管理者纳入规训的范围， 组织强化劳
动者的“认同规范”（ identity regulation）进而实现 管 理 的目 标（Thompson
and van den Broek，2010）。 规范性控制理论能够有效弥补劳动过程理论
在解释项目制劳动控制机制方面的不足， 即资本可以通过公司层面的
规范控制策略来施加霸权权力， 无需依赖固定的劳动场所和强制性命
令便能在临时性组织中强化劳动者对资本的目标及规范的认同， 使其
“自愿”遵守和执行生产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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