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9 - 《社会》2013年第2期
P. 209
社会· 2013 · 2
你怎么样啊?就好像我要死了那种,反正心里特别不舒服,我
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我就愿意和病友在一起。
他们可能是出于关心啊同情啊什么的,特别不舒服,他们
问了你就答,答完了其实他们也不太明白,不着边际的感觉,
特别没意思,我不愿意跟他们交往……我愿意和病号交流,病
号特别明白怎么回事。( 犉03 )
犉03 的叙述让笔者印象深刻。她认为自己不再拥有健康完整的身
体,已经不属于“健康人”群体了。 犉03 还在其他场合对笔者说过,“我
就觉得你们都是地球人,我们是火星来的”,“自从得病之后好像低人一
等似的”。相当一部分女性患者如 犉03 一样,认为他人也正是用特殊
照顾和问候的方式来表达对她们的关心,但是社会群体的划分通过微
观的互动得以展现,所以这种看似友好的问候,在患者看来却更加显示
了“健康人”与自己的不同,更加强调了患病女性的“受损身份”,在一定
程度上对她们的自我产生了二次伤害。
掉发、乳房切割等呈现式身体的残缺,使得她们在身处健康人群体
时越发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犉08 ),“出门都是
硬打着精神,让人家看着别想:得这个病怎么那么悲惨”( 犉09 )。
有的女性则把自己归为“残疾人”,而且不是因为“乳房的缺失”,而
是因为乳腺癌,胳膊抬不起来。只是,这个时候的认同多少带有“策略”
的味道。
我们都算残疾人,有残疾证。其他癌症的都不算残疾,我
们这病(乳腺癌)就可以算残疾。因为胳膊啊,抬不起来。我
们都有残疾证的,坐车不用花钱,去公园、景点都是免费的。
不仅是北京市,北京以外的也可以 。( 犉13 )
犉13 患病 18 年,从她的形象和行为上看,完全看不出她曾患乳腺
癌,当他人认同 犉13 是一个健康人时,她却有选择地接受自己“病人”
的身份,因为“病人”身份可以给她带来实际的好处,如去公园不用花钱
等。并利用一些伪装的策略,如故意说胳膊抬不起来,强调她病人的身
份(其实后来胳膊可以抬起来)。
“ 正常的女人”则在乳房被切割的时候受到挑战。乳房被认为是女性
重要的身体部位,在缺失的状态下备受关注,没有乳房就失去了作为一个
女人的特征。在上文中,我们的材料已经很能说明这种女性身体与女性身
· 2 0 2 ·